[修炼]尽西风·伍

*武侠,架空,肾不够,较不得真
*修炼,前文:尽西风·   
*动作戏神难!忠酱出手了!……忠酱又收手了(心疼)


伍.风一程来雨一更

沈炼从厨房拿了工具,回到里屋搬开桌椅,露出青砖平整的地面,他蹲下一点一点撬开填缝的粘土,再将小刀竖插进缝中,用巧劲一掀,就露出砖下面的灰泥。待一炷香过去,埋在地下的那柄的雷切,就整个都呈现在眼前。刀脊笔直,刃尖弯弧,反刃如惊雷,拿在手中还是凌然的熟悉分量。
沈炼把地面重新铺好,把桌椅置回原位,在床边坐了一会儿,这才提着刀站起来。
想给丁修留个字,在有些暗淡的灯光下想了许久,却也不知写什么才好。
赌坊事后,明知金帛衣迟早发现,想一一把自己的事说出来,却不愿想象丁修会如何相看;想一走了之,却又在丁修卷了铺盖搬过来时,鬼使神差付了阿婆银子,仍然买下了这处屋宅。
沈炼思绪万千,如露如电又如风如影,想不清抓不住。灯花噼啪爆了几响,终于燃尽,屋外的雨声依然绵延,滴水檐的声音稀稀疏疏,就像偈语。黑暗中他干脆和衣躺下,挨在丁修旁边,睁着眼睛,耳边是丁修平稳安和的呼吸,不知什么时候也浅浅睡去。

*

一线天赌坊内院别有洞天。
“一手交钱一手交货,严门主有请了。”张英引了严佩韦入内,金刀门的手下都在外面候着。
张英虽武功平庸,但爱好机关之术,曾花重金请奇巧高人铸置内院机关,外人想要冲撞进去,难如登天。
沈炼蹲在梁上,他午后便尾随张英潜入其中,这会儿见严佩韦坐定后取出一个黄布层层包裹的物事,放在张英面前的桌案上。张英圆眼一瞪,眼仁几乎就要瞪出眶来,颤颤巍巍伸过手去,却被严佩韦一个刀鞘横阻在半路。
“张老板,一千两黄金你可是忘了?”
“哪能呢哪能呢!咱们做生意的人,讲的就是信用!”张英说着,踢了一踢屁股下面的座椅。一个铁匣就像凭空一般出现在桌案上,盖子打开,里面金灿灿的一整盒。
严佩韦点头,刀柄一转,黄布包裹就向张英横移过去,张英捧在胸口,激动地直发颤,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把布打开,露出里面一本黄旧的残书,他扔了黄布,摩挲那卷残书,又从怀里取出另外一半,合在一处。
严佩韦不由得哼了一声,又掩饰这不屑一般地问道,“张老板知经书何用?”
张英不看他,只把那两个半卷书捧在怀里,“啊哈哈哈可算得到了……世人皆以《阎浮提经》为武功,却不知《阎浮提经》不仅可修得刀剑不伤,可修得生无病恼,最要紧的是可修得永生呵呵呵呵呵呵呵呵……”
他说着说着就开始笑,初时音量尚可,越笑声音越大,笑到后来简直有些喘不过气,捧着残黄的经书,就像捧着命根。
严佩韦似终于看不下去,哗得站起,金刀突然出手。张英还未做出反应,刀面已挑刺向他双腕,残书就要拿不住,张英忙起身,奈何腰肥体胖,一挣竟未挣起,眼看着严佩韦一刀已劈头而下。
沈炼握紧雷切,说时迟那时快,却见张英两眼一闭往后一靠,座椅之后的墙上就戏法一般突然射出数十铁藜子,罗网一般飞撞向严佩韦。
严佩韦撤转金刀回护身周,却不后退,冒着机关仍然往前,他大吼一声,脚下一蹬,便要腾空跃起。
张英也不慌,抬手在扶手上又是一按,严佩韦就被从天而降的绳索阻了下来,这绳索乃乌金所制,他的金刀虽也是名器,却挥砍不动,张英一声冷笑,手再一抬,严佩韦就连人带绳索整个落下了大厅中央凭空出现的坑里。
沈炼蹲在原处,张英手段果然不俗,自己若轻易跳下去,也难免中道。
“为了永生我可是花了不少钱!”张英狂笑不止,“钱可以花上几辈子——活着花几辈子的感觉!区区金刀门怎么可能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原还是为了钱。沈炼不再多等,往腰间一摸,决定速战速决。

*

赵靖忠从阴影里走出来时,沈炼眼里全是冷意,他也不太意外。
“交出经书罢。”他在赌坊外面的巷口布置了数十人,进路退路全都封住。作为金帛衣少主,沈炼成名的绣春四十八式他早有见识,绣春刀法极简,又极厉,每一招看无特殊之处,却微妙在控制,招招无我,处处逢春,谨而不卑,巧而不微,沈炼之后,再无第二人能练成绣春。
沈炼此刻身姿挺直,襟前有点滴的血迹,想是出张英内院也有好一番折腾。他直视赵靖忠的眼里无悲无喜,极缓地摇了摇头。赵靖忠几乎冷笑出声,这个答案他似一早就知晓。
“沈炼,交出经书,你尚有机会,若不交经书,杀了你再取经书,对我也并无损失,杀了你,再去杀丁修,他死也死不明白的表情,更是锦上添花。”
沈炼眉目漠然,雷切点地,“也要看你杀不杀得了。”
“韩府那日若非你大哥自投朝廷,你定无法逃掉。今日独自一人,还想如何翻出掌心?”
沈炼面沉如水,“严门主受你什么威胁?”他突然问道。
“何须威胁,江湖上谁不想要传说中的无敌武功?”
“此前金刀门无参与经书争夺之举,如今却突然找上张英,不似严佩韦平素为人。严佩韦进去前,教自己门人若久等未出则自行散去,必有赴死之心才作此打算。”
赵靖忠哼了一声,“想得倒周全,可惜都不过蝼蚁而已。”
“严俊斌未出现,你们是绑了严门主独子作威胁?金帛衣行事,过去可不会如此低级。”
沈炼停顿片刻,“我只想问一句,是你要经书,还是老当主要?”
赵靖忠握击龙枪的手指捏得发白,紧绷了嘴角,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间发出,“有何所谓?今日今时,你已入绝路!”他不再多说,击龙枪一抖,龙吟之声绕白缨而出。
沈炼雷切平举,身形稳如山岳,“你毕竟不是他,有些事,要试过了才知道。”

*

沈炼的绣春刀法行云流水,光如惊雷,影如春雪,极好看又极危险。击龙枪以势为重,枪尖送出,枪势却袭向四个方位,威压积重,无人敢用刀剑肉掌硬接。
沈炼虽在赌坊内院突袭张英得手,却并未下杀手,张英的机关层出不穷,有铜人阵和流星锤自墙中轮替而出,八门依卦而生,九星随六甲出没,沈炼苦寻出路,直拼得左肩中了一锤,才破了阵眼。
赵靖忠为老当主义子,也是学武奇才,治下手段也肖似老魏,早有取代之意。沈炼清楚,当初魏老怪不择手段派人夺取经书,就因传《阎浮提经》有化腐朽为神奇之秘,魏老怪当时练功有走火入魔征兆,恰需一本阎浮提经化气脉合一,如今让出当主之位,可见练功入魔愈演愈烈,已到无法控制的地步。
赵靖忠虽得令夺取经书,但老当主未死,上位后更需瞻前顾后,就算有一万种心思想据为己有,也不敢太过任性妄为。如今自己经书在身,若能过今日,经书假转他处,赵靖忠再要拿自己,套不出经书所在,也必投鼠忌器,便有回旋余地。
自己有伤,要杀赵靖忠不易,但若能争得一丝半分的脱身机会,也算绝处另可逢生。
左肩愈发沉重,沈炼卖个破绽,被一枪刺到左胁,他对赵靖忠狠狠一笑,紧握枪柄,不顾自身往前一送,雷切反手一划,挑了赵靖忠一个措手不及,赵靖忠拔枪不出,撤手后退,仍是被沈炼一刀划至前臂,这一刀极快极狠,深至筋骨,血顿时顺手背长流。赵靖忠心里大骇,沈炼此举简直不要命,为废他一肘甘愿自伤,刚才若迟一瞬松手,就是整条左臂都不保了。
就这一瞬,沈炼已退开几尺,赵靖忠施令放箭,箭雨之中沈炼身形陡然提高数丈,仿佛孤鸿一片,在天地之间飘摇,跃落上屋宇,几个起落后消失不见。
赵靖忠这才点穴止血,地上蜿蜒散溅的血迹,不止属于他一人。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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